【玲王洁】画眉鸟

2025-11-17 01:58:02

“洁,别光脚站在地上。”

秋风随着门开的动作占据室内,窗台上的铃兰也瑟缩一下。木门关闭时发出嘎吱声,跟窗外画眉鸟的叫声一样,一个高挑英俊的男人冒着寒气站在门那。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倒映的男孩却是没有动。

洁扒着窗户,望着外面绿茵茵的院子,院子被打理得很漂亮,也不难理解,每天至少有三个除草工,虽然院子的草生长不及除去的速度,但依旧会来,然后是四个清洁工来清理院子有没有碎屑或者虫子,这么一番功夫下来,院子自然漂亮。

不过这么漂亮的院子,却只有在暖春和初夏的时候会有活力,其他时间它只会作为观赏的景点。

被人从后面抱住,他仍然看着院子,被打横抱起,才看向抱他的男人。蓝宝石般晶莹的眸子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嘴角,洁由着男人将他抱回床上,男人的外套被脱下挂在椅背上,鹅黄丝质衬衫配着黑紫色的阔腿裤。骨节分明的双手握住凉的发颤的双脚,又慢慢往上,洁不满地轻轻踢在男人的腹部,很轻,不比鹅毛落在水面上重多少。

“玲王,现在还没到冬天呢。”

玲王没有搭理,自顾自将厚沉沉的白丝绒被子盖在洁身上。然后起身来到浴室,洁没有管玲王,继续说:“玲王,我想去院子踢球。”

玲王从浴室出来后,手里还拿着一张被打湿后还冒着气的毛巾,他将洁的被子掀开一角,露出已经有点发青的双脚,毛巾慢慢裹住,洁喋喋不休的声音停顿了一会。等玲王放开洁,将丝绒被重新盖好。毛巾被回去,洗了个手,玲王再次来到洁的床头。

看着洁白到有点蓝的脸,叹道:“洁,你现在不适合在户外,乖一点。”

秋日的风不算小,落叶被吹的毫无规律,置身其中,就像十年前那次地震。同样不是最严重的,但这场地震依旧让孤儿数量直线增加。而洁世一就是其中一个比较幸运的地震孤儿。

洁世一不是御影玲王的亲弟弟,在他人眼里他更像是御影玲王领养的童养媳,不过玲王警告过其他人不许提这个词,因此已经十五岁的洁世一仍然不知道。

对于御影氏而言,十年前那场地震就跟秋风一样,多穿一件大衣,或者围上围巾就什么事都没有。御影玲王甚至已经不记得那场地震了。他唯一记得的,就是那年他十岁生日,父母答应他收养一个孤儿——洁世一。

御影玲王从小什么都不缺,御影氏可以消灭90%的困难,至于剩下的10%他靠自己的优秀就能解决。他就像自然界的变色龙,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。

御影玲王十岁那年,曾来到过琦玉县,在那他看到一道美丽的风景。事实上那只是几个小孩幼稚的足球赛,除了其中的十一号,其他小孩都令人滑稽。而那些孩子也看的明白,故在十一号射门成功后,赶走了十一号。

真是个小可怜。御影玲王想着。但不可否认对方的球打的是真不错。也许是实在无聊,玲王找了附近的椅子坐下,那个小孩后面又和一些比他大一点的孩子踢球,不过结局还是一样。但对方连过五人确实给玲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不过这次,小孩的父母来了。接下来的几天玲王都会看到小孩在这里踢球,不过绝大多数时候对方都是自己一个人踢。

在玲王要离开埼玉县的前一天,他难得没有去看那个小孩,而那天正是地震的时候。父母告诉他,愿意答应他一个愿望,应该是为了弥补这场旅行发生的不愉快,玲王本来想着拒绝,却鬼使神差地问父母要了一份地震幸存孤儿的名单。在里面找到了那个踢球的小孩。

小孩名叫洁世一,看得出来他的父母很爱他,他是那些孩子中唯一一个被挖出来却没有受外伤的孩子。他向父母要了这个小孩。

洁来到他们家的时候才五岁,被埋在生活几年的建筑底下度过了漫长的三天,虽然没有受什么外伤,身子却因此受了点影响。玲王知道他的父母对洁更多是一种同情,后面也有将人当成家里的一部分,只不过是以玲王的妻子这个身份。

外界对于玲王的婚姻有过很多猜想,其中以联姻为主,但对于御影家而言,与其联姻一个外家人,增加危险系数,不如就近选一个身体不好却是从小养着的洁。

玲王对于父母的安排是无所谓的,倒不如说这正合他意,洁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,很讨人喜欢。他对足球的执着甚至是玲王也无法理解的。不过他确实有这一部分的天赋。

玲王十二岁那年,洁七岁,已经在这个家生活了三年的小孩总算不那么紧张。起初玲王也没有发现小孩的不安,只不过一次意外,他看到洁的房间门缝透出一点白光,轻轻打开房门,看到的是整洁的床面和门口旁蹲坐睡着的洁,以及他旁边开着最小档的小白灯。

这个能感受到空气湿度、风的运动、自然的色彩的五感敏锐的孩子,就这一盏小白灯被困于地震那个夜晚。

玲王不得不承认他心脏突然传来的一阵刺痛,承认他确实不忍心看着这个孩子被困在黑夜。他将轻得像片羽毛的洁抱回床上,感受着小孩因不安而颤抖的身躯,最后也一同躺在床上,两个身影一大一小紧紧挨在一起。

洁八岁那年,喜欢上了一个足球巨星——诺埃尔·诺亚。本身就对足球格外感兴趣的洁从那时起,生活中就除了足球就是诺亚,玲王不想承认自己吃醋,但随着年龄逐渐扩大的占有欲吞吃着他的理智。在洁发现他的朋友凪也会踢球后,彻底被冷落的玲王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,将洁关在房间里,命令所以人说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。但当洁真的三天都没有出来,玲王又后悔了,说到底他不过只是一个吃醋嫉妒了的小孩子,所以当看到房间空无一人后,玲王真的慌了。他跑遍了整个公寓也没有看到洁的身影,大脑仿佛被冻结一般没有反应,他又跑到外面,一直到晚上才失魂落魄地回家,想要打电话让父母帮忙。而到了家门口,迎面撞上凪,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,在进客厅看到乖乖坐在沙发上的洁,玲王的心脏终于重新跳动。他死死抱住洁,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。他已经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了,只记得他紧紧抱住洁,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。

自那次以后,玲王和洁就再也没有闹过什么大的矛盾,也闹不起来了,洁的身子不好,又总是喜欢到户外踢球,足球总归不是什么安全的运动,有一次甚至被人推到院子里的水坛里,后面在医院住了三周。

“玲王?玲——王——”

回过神后,发现洁的的脸色已经好了一些,虽还是很苍白,但总归不再那么冰凉。玲王看着洁瞪大的蓝色眼睛,到底还是答应了。安抚着激动的小孩,给人重新倒了一杯热水,喝完药后,伴着外面画眉鸟的叫声入眠。

小孩睡着了也不安分,嘴里喃喃低声念着:“玲王……踢…球……”

这个满脑子足球的坏孩子。玲王无奈地看着,一声声答应着小孩的梦呓。